从《地铁：离去》看末世游戏

编者按：核弹、灾难、病毒，世界毁灭的方式多种多样。大片荒芜的废土、摇摇欲坠的房屋，四处奔波的主角，后末日世界却出乎意料地相似。随着《地铁：离去》的到来，除了发售之前的小意外，赞美之声不绝于耳。为何这款末世游戏备受赞誉，地铁中的末世为何与众不同，请看本文分析。

《地铁：离去》已于 2 月 15 日登陆 PS4、Xbox One 和 PC（Epic 商店独占一年）平台。

去年我到《辐射 76》的西弗吉尼亚废土探险了一番，然而就像大多数玩家一样，没玩多久我就对那款游戏丧失了兴趣。倒不是因为玩法平平或者Bug 太多，我只是厌倦了辐射式世界末日。几部作品下来，我已经对大量不能攀爬的山脉地形、充斥着烧毁的书和人类骷髅的建筑残骸，还有粗犷的环境叙事感到厌烦。诚然，20 年来辐射系列的玩法已经有了质的变化，但其世界观和叙事基调大体上却没有多少改变。

过去一周每当我踏入《地铁》的世界中时，关于《辐射》的回忆便会不断涌现。《地铁》系列设定在核战争爆发后，莫斯科的幸存者们在地铁系统内躲避地表致命辐射苟且为生。前两作讲述地下居民阿尔乔姆卷入地下派系斗争导致幸存人类自相残杀的故事，不仅有疯狂的纳粹分子「第四帝国」、更有狂热的红军「赤色阵线」。主角的历程不是在地底隧道里与敌人斗智斗勇，就是在荒芜的城市废墟上与变异猛兽周旋。而第三部作品《离去》则讲述了阿尔乔姆与他的一群挚友，怀揣着远离阴暗的地铁系统的梦想，搭乘火车穿越俄罗斯广袤的土地寻找新家园与新生活的故事。

我深爱地铁系列的原因之一就是其忠于原著，在小说式的线性流程中保留了原汁原味的末日设定。在两部前作中，军规子弹不仅是弹药、更是地底流通的货币，可以用来购买武器和珍贵的医疗包。因此在每次战斗前都必须仔细考量。当打出去的弹药就是钱时，你自然不会疯狂扫射。在游戏中，你还要时不时更换空气过滤器，避免其失效而吸入放射性的空气。一旦防毒面具受损，你还要用一块胶带夸张地补上漏洞，满满的黑色幽默。由于地铁的故事发生在阴暗的隧道里，主角头上当然有一个明亮的头灯，而且随着你的不断深入需要时不时手动充电。

许多细节之处的设计听起来像是繁重的工作。然而，地铁这般写实的游戏系统却让游戏充满了紧张感与吸引力。近几年来我最喜欢的游戏桥段就发生在《地铁》的隧道中。在那个关卡中，我必须从通风系统进入一个尸骸累累的地铁站，身上只有一具破损的防毒面具、几把飞刀以及一把只有两颗子弹的手枪保命。特别是手电突然没电，你必须在黑暗中放下武器手动充电时，游戏体验的刺激性显而易见。

《地铁》系列通过剧情来呈现末世的手法就如同其玩法一样迷人。《辐射》、《狂怒》等其他末世游戏，都会依靠NPC 的对话来为凋亡的末日世界注入更多人性，但很多桥段都较为固定或是过于机械化。但是《地铁》通过《半条命》式「以玩家视角为叙事角度」的手法，给玩家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沉浸感。

《地铁》中大多数车站阴暗潮湿、拥挤不堪，许多家庭就睡在油桶附近的纸板上取暖。而在这片荒凉的乱世之中，希望的种子随处可见。小孩在站内嬉戏打闹，大人们则在乱世之中闲情惬意地喝着小酒。随着玩家的旅途穿行于不同车站，你可以选择暂时停下欣赏这些场景，也可以选择一股脑冲过去，去完成拯救世界的重任。不过就算你错过了这个世界点点滴滴细节，主线剧情也出色地打造了主角们的厚重情义。

《地铁2033》剧情伊始，主角阿尔乔姆就遇到了斯巴达教团的指挥官米勒上尉，他们是一群致力于保护地铁内幸存者的精英战士。两人的生活本没有交集，但随着剧情的发展，阿尔乔姆慢慢对米勒萌生了敬仰之情，甚至还渐渐爱上了米勒的女儿安娜。反过来，阿尔乔姆表现出的英勇无畏也赢得了斯巴达教团的尊敬。主角们依赖着彼此度过了最艰难的难关。虽然游戏中的一些剧情和配音略显生硬，倒也成功展现了《地铁》的核心精神：幸存的人们怀揣希望在黑暗的地下挣扎求生。而《离去》正是在「希望」上大做文章。

当4A 工作室宣布《地铁：离去》将加入更加开放的世界时，我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我对《地铁》系列的深爱，正是源于其没有普通末世游戏中大量贫瘠荒芜的开放地形与恼人的跑腿任务，游戏的重点在于剧情叙事和紧凑的动作场面。幸运的是《地铁：离去》并没有与它们同流合污。没错，《离去》的地图场景更大了，但这部作品完美保留了《地铁》系列独一无二的闪光点，甚至更加精益求精。

《离去》继承了前作中靠角色驱动的叙事手法，并借鉴《重返德军总部》打造了一个中心区域，你可以在这里观察倾听不同角色对这个世界的烦恼和希冀。类似的点滴瞬间支撑起了《离去》的游戏体验，让玩家对每名角色的故事都会产生浓厚的兴趣。救下的路人卡蒂亚娅会与主角们的关系更近一步吗？米勒上尉最终会原谅阿尔乔姆在阴差阳错中带领大家冲出莫斯科吗？在基地内上演着大大小小的感情戏与思想的碰撞，不停叙说着任务的正当理由与动机，让玩家心甘情愿甚至是满心期许地踏入不同地区为大家找寻未来的希望。

说到《离去》中的不同地区就更有趣了。末世游戏的一大问题就是每部作品长得几乎一样：有着荒芜狂野的大片土地，其中散布着残破的房屋废墟。当然也有例外，《最后生还者》就是一款有着不同季节关卡的游戏，同样有着丰富多样的环境。然而《离去》中每张地图给玩家的感觉都截然不同。不是寒冷的河畔一下切换到炎热的沙漠那么简单，每个地区都有独特的势力与派系纠葛，比如一帮以巨大变异鲶鱼为神的狂热教徒。他们一开始视主角们为异教徒，但其实不会造成什么威胁。玩家如何对待他们，或武力压制或潜行躲避，都会影响主角一行人与当地人之间的关系。玩家的行为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自己的游戏体验。如果你一向手下留情，那么敌人在战斗中会更倾向于投降。如果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那么可能有一天你的队友就会为你的嗜血之举而付出代价。

比起很多末世题材的游戏，《地铁：离去》有着更为生动的游戏世界，这正是因为《离去》不甘于将玩家扔进一个后末世沙盒自由发挥。《地铁：离去》讲述了一个关于绝望与希望的独特故事，同时还给予了玩家探索周遭环境的自由。或许游戏打造了出一个笼罩在阴影里的阴暗世界，但究其核心，《地铁：离去》有着更多同类游戏缺失的创新、激情和打动人心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