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岛诗艺洒血入进士 半俗半僧的作诗人
一个诗人究竟需要多少磨难,才会成为自己诗的奴仆?若论大唐最悲催的诗人,可能就是这位“诗奴”贾岛,他的一生低开低走,有一个穷苦的开始,持续一生的困顿,和一个无疾而终的结局,唯有诗名流传千古。
贾岛(779年-843年),字阆仙,一字浪仙,河北道幽州范阳人(今河北涿州)。贾岛少年时家境贫寒,因为已经穷到没饭吃,只好出家当和尚,法号就叫无本。结果做和尚也不消停,晚唐的朝堂出什么幺蛾子都不奇怪,居然洛阳官方发文要求和尚不得午后外出,所以和尚是没资格吃晚饭吗?午后不外出如何化缘?贾岛意识到这个制度十分不合理,不但耽误他晚饭,还耽误他找小伙伴玩耍,就写诗抱怨之。晚唐人写诗写得好都会得到一个人眷顾,此人就是以慧眼识珠著称的韩愈校长。
韩校长以诲人不倦著称,从青年时就在大唐各级学府巡回授课,当最高学府校长时间颇长,他看到了贾岛的才华后与之交往,并悉心栽培,等教学成果差不多了就建议贾岛还俗参加科考。但中晚唐多腐败大家都知道,穷困潦倒的贾岛哪能靠才华考中,老师韩愈也不是个擅长暗箱操作的人,于是贾岛屡试不第。以穷著称的贾岛,最了解社会底层人民的痛苦,虽然他平时的诗基本都是社交诗,但也不乏反映朝堂黑暗和人民疾苦的作品,比如那首给他惹上麻烦的《病蝉》。
《病蝉》为贾岛应试时所做,多少有些不合时宜,这首诗就像一根刺,刺痛了那些权贵以及无才无德举子的心,也让高高在上的皇权面子上挂不住。贾岛的落榜意料之中,他还因此被冠上“考场十恶”的坏名。不过试虽然没考过,但以贾岛的影响官还是要封一个的,但皇帝又不想见到这家伙,就将他踢到遥远的长江县(今四川遂宁大英县)做主簿,因为这是贾岛一生唯一的官职,所以他还有个“贾长江”的世称。
贾岛虽然仕途很失败,但写诗无疑是成功的,他的诗也与他的人生经历一样,充满着艰难愁苦,是唐代著名的“苦吟诗人”。他作诗的风格也很少像别的诗人那样一挥而就,而是逐字逐句反复斟酌,极尽炼字之能事,能为一个字纠结好半天。在他还是年轻僧人时,一次寻访一位名唤李凝的友人,因为李凝住在山里,贾岛可能也迷了很多次路,才在月上柳梢之时摸到了李凝家,但李凝本人却外出了。
友人没见到不要紧,但诗是一定要写的,于是他写了那首著名的《题李凝幽居》:闲居少邻并, 草径入荒园。鸟宿池边树, 僧敲月下门。过桥分野色, 移石动云根。暂去还来此, 幽期不负言。回长安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既然李凝不在家,用敲好像有点矫情,于是就想改成“僧推月下门”,又觉得推有失礼数,就一路上做着推和敲的动作进了长安城门。可能因为太投入,也可能是上天注定的相遇,他不小心闯进了韩愈的仪仗。本来这样的冲撞他是要坐罪的,但韩愈出来问明详情后,就建议他用敲,一来礼数周正,二来静中有动十分有趣。从此韩愈和贾岛成了师生兼友人,而推敲成了字斟句酌的另一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