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千万贪腐案 只是互联网的冰山一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互联网巨头们个个摩拳擦掌,不仅对外出击,也更多对准内部贪腐。
3 月 25 日,字节跳动的“重案”宣判,前字节跳动餐饮专家高传峰,因利用职务便利累计受贿 1024.7 万元,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没收受贿财产。
早在 2020 年 6 月,字节跳动就曾在内部邮件中向员工通报过这起案件,与之一并通报的还有 EA 前负责人石崧索贿 600 余万元。对于反腐邮件及相关内容,字节跳动回应称:“属实”。
字节跳动的案件并非个例,过去几年间,反腐风暴硝烟四起:前有“百度太子”李明远引咎辞职,后有阿里大文娱总裁杨伟东锒铛入狱;从腾讯总裁助理刘春宁涉嫌群体性腐败,到美团社区团购员工被刑事拘留、再到滴滴高级总监受贿超千万,直至此次字节跳动……
上至 BAT,下到 TMD,几乎每一个叫得上名字的互联网大厂,都或多或少被牵扯上了贪腐丑闻。
与之相伴,内部反腐,也已成为互联网的新常态。
钱“烧”出来的腐败
互联网喜欢烧钱,而烧钱的地方又最容易滋生腐败。
2017 年,ofo 被匿名社交平台曝出“内部贪腐”问题,有网友爆料“小黄车一个区域运营一个月可以贪好几万,一个学校的运营都能贪几万、十几万的。”
彼时,共享单车激战正酣,ofo 每天亏损据估算高达 2500 万元。ofo 给予了区域运营成员很高的自主权限,下放了团队招聘、流量推广、供应链维护等诸多权利,这也给了运营专员可乘之机。
有人在采购上“搞猫腻”,将十年前的旧胎当做新胎采购回来,并直接进行组装。有人借业务之名巨额消费,据 AI 财经社,ofo 的商务几乎每人手里都有厚厚一沓餐厅和娱乐场所的消费卡。除此之外,不乏凑人头、甚至偷卖小黄车的行径。
初创公司需要野蛮生长,需要加速跑马圈地。效率优先的导向下,减少审批手续成为他们的必然选择,但是,这却为腐败滋生埋下了隐患。
不光是 ofo,网约车也有过同样被“吃空饷”的案例。据 36 氪报道,网约车大战时期,一家公司曾招聘了很多实习生每周在系统上登记给司机的补贴款,一些实习生会将朋友、家人注册成司机,发放“空饷”。公司上下心知肚明,但直到有人误填巨额补贴款,才引发公司严查。
如今,社区团购成了新的反腐主阵地。
2020 年 12 月,美团在内部简单通报了一起腐败案,美团优选陕宁省区负责人马军,因受贿被刑事拘留。不久后,竞争对手滴滴旗下橙心优选 BD 王某也被查,他在任职期间,利用职务便利违规注册团长,通过非法手段恶意售后,骗取平台商品及佣金20余万元。
制度反腐,虽迟但到
贪腐不是互联网的问题,它是人性的问题,所谓“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任何有权钱的地方,都会滋生贪腐。但问题是:为什么互联网的反腐总是来得慢一步?
从表象上看,互联网贪腐案似乎是近几年才有的“新鲜事”,尤其是 2019 和 2020 两年,贪腐案愈演愈烈、令人咋舌,仅滴滴一家,2020 年就查处了 64 起舞弊案。
贪腐案频发的原因,一方面源自互联网的基因。
效率为王,在互联网竞争愈发激烈的今天,增长的压力裹挟着企业和员工一路狂奔,制度的进化赶不上扩张的速度,甚至很多时候,不得不为效率做出让步,随着审核流程被一再压缩简化,制度漏洞被恶意利用的隐患则迅速攀升。
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看到一个前提,即越来越多的互联网公司开始勇于扯掉“家丑不外扬”这块“遮羞布”。
2018 年以前,互联网企业对于贪腐案件更倾向于内部处理,若非触及刑事底线,通常不会给予回应,更不会主动“自爆”。
这时正处在互联网发展最好最快的时期,高速增长衬托下,制度缺陷被掩盖,贪腐带来的经济和价值观影响或许也显得微不足道。然而,此后,资本退场、经济下行成为互联网的主旋律,当互联网需要收缩过冬时,生存压力促使他们转变了态度。
随之浮出水面的还有各大互联网公司的“神秘部门”:阿里有职业道德委员会,腾讯有反舞弊调查组,阿里有廉政合规部,美团则叫做“重案六组”… 还有企业组建了“反腐联盟”,成员有 400 多家,对有过腐败史的人员永久拉黑。
越来越多互联网意识到贪腐对于价值观和企业风气的侵蚀。在 360 知识总监被逮捕后,周鸿祎曾发朋友称,“要用最锋利的刀子将这些腐烂的肉切掉”。58 集团 CEO 姚静波也表示“发现有一个人贪污了5万,宁可花50万进行调查取证。”
互联网反腐虽迟但到,反腐铁拳不能消灭人性的贪婪与欲望,但制度的价值,就在于为行为找到约束的边界,从亡羊补牢,进化到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