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它给我们提供另一种生活的思路,另一种意义,还有另一个问题:假如离开了社会,你将以什么身份生活下去?你将以何为坐标重新定义自己?

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多年前,英国数学家图灵曾经提出一项测试:将人与机器分隔开,分别对两者进行提问,假如有一定量的提问者无法分辨出回答问题的对象是人还是机器,那么则认为该机器拥有人类智能。

这就是著名的“图灵测试”。

“图灵测试”旨在测试机器的智能程度,同时也反映出一个问题:你是谁不由自己说得算,社会性才是决定因素。

电影《隐墙》讲述的就是一个有关人类失去社会性的故事。

一个中年女人跟两个朋友和一条狗来到乡村度假,不久两个朋友开车去其他村子游玩,一夜过去了两人都没有回来。女人决定出去找找看,结果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面像玻璃一样的透明墙里,她被迫与世隔绝了。

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影片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过女主角的名字,一个没有名字的主人公,意味着主角可以是任何人。

这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影片讲述了女主角在“隐墙”里起床、睡觉、做梦、养狗、养牛、养猫,然后几只动物相继死去的故事。

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这是一部十分压抑的影片,但这种压抑感并非来自于女主人公的演绎,而是源于一种过度的平静。

主人公在“隐墙”里的生活模式跟我们度假时的状态实在大同小异。电影里有大片大片的山河湖泊,有葱葱郁郁的树木,有可爱的小鹿。但观众却无心欣赏这些美景,人人都知道这绝不是女人的一次普通旅游,而是被迫封闭在“隐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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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没有刻意用昏暗的光影表现压抑感,但观众会通过自己的生活体验将这一部分填补上。

该上网的时间,她在放牛;该聚会的时候,她在割草;该看电影的时候,她在写日记。她被人类社会遗忘了。女主人公走不出去,观众就走不出去。她完全不必发狂大闹,观众已经在心里替她闹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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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公的精神生活像被厚重的冰层封闭起来,毫无波澜。而观众的生活经验就是这冰层之下的炎炎烈火。

主人公从不回忆过去,影片也没有交代她的职业、朋友、亲人,只是尽量抹去人类社会的迹象。影片仅仅展示了女主角最日常的生活,这给观众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在远离人类社会秩序的地方,谁也无法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逞强。

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当然,每一种艺术作品都需要以受众的生活经验为基础。但多数电影是不敢让观众参与这么多的,这太冒险了。一旦观众扛不住,只会产生两种结果,在影院里呼呼大睡或者干脆愤而离席。至于高票房嘛,不存在的。

《隐墙》这部影片,从主人公碰到墙的那一刻起,观众就被一脚踢进冰层之下。随你怎么折腾,寒冰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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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十分勇敢的影片,因为它敢于跟观众对峙。对峙不是对抗,是弓如满月但又引而不发。这种状态会持续到观众走出影院,甚至跟随观众走入生活。

它悄然在观众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在人类的社会秩序中埋下一颗种子。它叩问人们心灵最深处:离开社会,你是谁?

影片中的主人公不断独白,她试图保留自己作为人的最后一点迹象,生活习惯或者责任感,比如养一头奶牛,照顾一只小猫......

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可惜这样的客观条件在逐渐消失。

当她隔着隐墙看到一对老夫妇,而老夫妇像被定格的相片一动不动,风动,水动,唯有人不动。那一刻她就了悟了,一切都还在,唯有人类生活消失不见。

真正脱离人类秩序才是真正的恐慌至极。

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可以抱着爆米花吐槽世界末日的电影,却因这部独角戏的《隐墙》备受压抑?一群人的恐慌不是真正的恐慌。

最恐怖的不是死,是孤独,是无人问津。

被遗忘的人该怎么做?死去或者换一种活法。女主人公选择了活着,于是她结束了其他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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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见突然出现在小屋门口的男人挥舞斧头砍死一直陪伴着她的小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举起猎枪。作为观众的我终于释然了,在她开枪打死男人的那一刻,在她放弃社会性的那一刻。火焰彻底熄灭,唯有冰层牢不可破。

她忘了男人才是同类,她甚至不问男人是怎么进来的,隐墙是否已经消失。在她心里,这个陌生男人杀死了陪伴自己的“朋友”,他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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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女人,却给她的每一只动物都取了名字:狗叫卢克斯,牛叫贝拉,小白猫的名字很可爱,叫做珍珠。当有名字的动物相继死去,没有名字的人活下来。自然性终于压倒了社会性。

直到影片结尾女人也没有走出隐墙,她已经放弃探寻外面的世界。我并不为她难过,其实她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我在吃火锅的时候,我在喧嚣的菜市场里买菜的时候,她在打猎,她在种白薯,而且不时抬起头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林。我们在不同世界,我们在一起生活。她不会再羡慕我,我也不不必替她担忧。一颗宁静的心难道还需要尘世里患得患失的心来同情吗?

我喜欢这样的电影,留给观众思考的时间,让观众得以返观内照。

失去社会性,你是谁?德国电影《隐墙》

它给我们提供另一种生活的思路,另一种意义,还有另一个问题:假如离开了社会,你将以什么身份生活下去?你将以何为坐标重新定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