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人类的末裔,它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起源方舟计划”进度管理应用的自动优化程序在运行的第16278天,第2259341次自我诊断升级后,出现了“自我”概念。 —— 这便是Frontier Setter(神谷浩史)——边疆开拓者,与主角们初次见面时的自我介绍。
在诞生自我意识之后漫长的42659天时间里,名为纳米危机的时代降临在地表,人类耗费几千年建立起的物质文明毁于一旦。绝大多数人类选择将意识数据化,上传进巨大的宇宙空间站“乐园”形成全新的虚拟数字文明。而Frontier Setter则一直坚守自己的岗位,在完成起源方舟号的组装工作后,它试图寻找愿意一同飞向宇宙深处探索的同行者。
相比于故事明面上的故事主线:由乐园系统的安保要员——安吉拉·巴尔扎克(钉宫理惠)追查骇入乐园系统的黑客的传统王道冒险故事。我更欣赏这部剧场版背后试图探讨人类未来应当如何发展的精神内涵。
只要对科幻这一题材稍有熟悉的朋友,就应该对《三体》系列的作者刘慈欣老师并不陌生。这位著作颇丰,拿奖拿到手软的科幻大师已经不止一次在公众场合表达了他对人类未来走向的担忧。
他说:“虚拟现实技术让人变得越来越内向,整个文明变得越来越内向。我在虚拟现实里什么都能得到,包括你说的,我自己能给自己创造出太空体验,能够代替一切。这确实有可能是一个趋势。我们越来越变成一种很内向的文明,而不是向外去开拓、去探索的文明。”
而《乐园追放》这部片子,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用100分钟时间,描述了刘慈欣老师所担忧的一种未来。
在乐园系统中,你能通过虚拟技术体验任何能够想象到的景象。在使用肉体降临地面的第一个夜晚,安吉拉说她听过几百亿光年外伽马射线暴的声音,也用指尖感受过基本粒子的触感。但对于丁格所说的,用身体和骨头去感受音乐,却完全无法理解。对丁格钟爱的古代摇滚ALISE乐队更是贬低为“不应被历史记录的边缘亚文化”。
乐园居民的这种高高在上,将自身奉为文明制高点的思潮其实已经严重阻滞了他们的发展。Frontier Setter能够轻松骇进乐园系统播放广播就是最好的例证。这些将意识数字化的人类将享乐主义奉为真理,这个虚拟世界中已经停止了发展,停止了思考,面对任何可能破坏这一天堂的危险因素他们更像是将脑袋插进沙地的鸵鸟,不允许出现任何反对甚至是质疑的声音。
这样的社会真的可能永世长存吗?
《乐园追放》并没有对这个问题给出明确的表态。但却给出了一种更让人充满希望的可能。一个继承了人类遗志,将探索星辰大海作为存在意义的人工智能程序,冲破了乐园管理局的重重封锁,哼着它最喜欢的摇滚乐飞向了宇宙。
从人类的祖先走出非洲开始,人类这一物种便从来没有停下探索的脚步,或者说探索未知的世界已经成为了我们这个种族的一种本能。我们占领了除南极外所有裸露在地表上的土地,但这还不够,于是我们把眼光望向大海,把手臂伸向天空,并最终冲破大气层抵达了月球。
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是人类永远不会只生活在摇篮里面。
人类的终点在哪里?火星?还是冥王星?亦或是冲出太阳系在临近星系开始殖民。自从第一只抬头仰望星空的古猿开始,人类对于太空的向往就从未间断。我想,只要是观看过火箭发射或是宇航员出舱行走的小伙伴,必然会对神秘浩瀚的宇宙无比惊叹和神往。谁的小时候又没有个宇航梦呢?
对比不思进取的乐园世界,Frontier Setter作为人类的造物,一个自发觉醒的人工智能。它就像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以一种天真烂漫的童心表达出对未知世界的无比神往,毫不犹豫地将人类的探索精神承接下来。这大概就是对人类衣钵最为浪漫,最为童话的表达方式了吧。
由虚渊玄但当剧本的这部《乐园追放》,从某种程度来讲,更像是《王立宇宙军》的精神续作。但和《王立宇宙军》从正面歌颂人类探索宇宙的精神相比。《乐园追放》多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但这也正是科幻作品的难能可贵之处,用寓言的形式让观众产生共鸣,让我们拾起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让人热血澎湃的星空之梦。同时也对自身存在的意义从深层开始反思。
故事的结尾,在丁格(三木真一郎)的吉他清唱中,搭载着Frontier Setter的火箭发射升空与轨道中的起源方舟号成功对接。
我想,它一定会记住丁格在分别是告诉过它的这番话吧:
“人类也是各式各样,原本人类这个定义就相当暧昧。没事唱个歌,贯彻仁义,梦想着前往星空的你,已经算得上人类了吧。”
“将我们失去,以及忘记的东西,完美继承下来的。是你。所以,请挺起胸膛出发吧。”
“将来在旅途上遇到了谁,就挺胸自报家门。就说‘我是人类的末裔’。”
我是人类的末裔,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