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千夫所指”的贺建奎,明天会给人类一个怎样的交代?
如果你看过漫威的最新电影《毒液》,肯定会对其中大BOSS卡尔顿·德雷克印象深刻。
电影中,德雷克博士是一家生物基金会的老板,有着征服宇宙的美梦,同时也是生物博士和科学狂人。他将从太空坠落旧金山的黑色液体带回了实验室,并妄图让人与共生体结合,创造“一个更高级的生命形式”而导致事态失控。
德雷克博士违反伦理道德,多次利用人当实验小白鼠。实验过程中导致多人死亡,最终酿造了邪恶共生体肆虐旧金山的大祸。然而,电影中惊悚的一幕正在现实中上演。
11月26日早上,一颗来自生物圈的深水炸弹将舆论引爆:深圳南方科技大学副教授贺建奎宣布,两名基因被编辑过、能够对艾滋病免疫的女婴(露露娜娜)日前在中国出生。一时间,几乎全网都在对这项充满争议的人伦实验发出质疑:南方科技大学称今年2月份已经辞退贺建奎、国内122名科学家联名抵制,直指生物医学伦理审查形同虚设、连贺建奎的美国莱斯大学导师也看不下去了:称此项实验违反科学原则,并对此表示反对。
贺建奎是谁?
随着舆论的曝光,这位基因狂人的更多身份也逐渐清晰,他疯狂,天才,身兼商人和学者多重身份,被形容为中国的马斯克。
01、遭到全民diss的伦理实验
据人民网26日消息,南方科技大学副教授贺建奎在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召开前一天宣布,一对名为露露和娜娜的基因编辑婴儿于11月在中国健康诞生。这对双胞胎的一个基因经过修改,出生后能天然抵抗艾滋病。
世界首例、艾滋病免疫、基因编辑婴儿,短短二十字,信息量巨大。
要知道,在科学发展历史上,艾滋病病毒免疫也好、基因编辑人类也罢,从来没有实现过。
这是要去国外拿诺贝尔奖的节奏?
随着新闻的曝光,随之而来的是更多关于科学伦理及其技术上的质疑:如何获得完善的手续批准,如何解释实验的伦理性问题,以及背后牵扯的莆田系医院。
清华大学艾滋病综合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张林琦表示:
“这事件已经远远超出了技术问题的范畴,后果不可预测,一定是伦理争论的焦点。即使技术是100%可靠,人类是否可以或应该编辑自己的生殖细胞和胚胎?”
事件发生后,122名科学家写信联名抵制呼吁国家出面干预并称“潘多拉魔盒已被打开”,无数专家学者进场解读,一场关于科学和生物伦理的争论几乎一边倒地站在了贺建奎的敌对面。
随后,政府也宣布介入调查。
此图图文无关
02、“逆袭”
如果不是此次陷入巨大的争议漩涡,贺建奎的前半生也可以说是“逆袭”的半生。
早在青少年时代的贺建奎,便萌发了要做“中国的爱因斯坦”。在媒体刊登的对他的专访中,他说自己高中以来就对物理痴迷,曾经家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简易实验室,寒暑假时,自己就在家里“捣鼓”。此外,从湖南国家级贫困县新化县出生的贺建奎,一直是高中母校新化一中的骄傲。2002年高考,他以优异成绩被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录取。
贺建奎于2006年获得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近代物理学学士学位,2010年获得美国莱斯大学生物物理学博士学位。
自2010年从美国回到中国后,贺建奎就担任了南方科技大学生物系副教授,主要研究实验室用物理,以及用统计和信息学的交叉技术来研究复杂的生物系统;研究集中于免疫组库测序、个体化医疗、生物信息学和系统生物学。
2017年7月,他带领团队自主研制出了“亚洲第一,世界领先”的第三代基因测序仪。
出生贫困,但贺建奎却成功冲出国门,成为顶尖学科的研究人员,这段完美的逆袭经历让他成为母校的骄傲。
新化一中的官网在去年12月专门发文写这位校友——《贺建奎向科技部万刚部长汇报工作》,此文记录的是,2017年,科技部部长万钢前往南方科技大学参观,听取报告的对象里就包括贺建奎。
2016年8月4日,深圳市瀚海基因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内,贺建奎指导实验室工作人员工作
03、疯狂的基因狂人:伦理终将站在我们这边
“他就是马斯克。”一位曾与贺建奎共事过的业内人士表示,“聪明、疯狂、天才,太适合他了。”
而关于此次实验的伦理以及为何选择HIV等诸多争议性问题,纵使遭受千夫所指,贺建奎依然在公开场合表现了对此项技术的坚持和着迷,在此次争议事件发生后,贺建奎选择在YouTube上对此进行回应:
露露娜娜的降生“一切正常”,“为了她们,我愿意接受指责”。“我们坚信伦理终将站在我们这边。”
此外,贺建奎不仅是一名科学家,他还是一名商人。
04、商人贺建奎
2012年,原本一心想做中国爱因斯坦的贺建奎,被颠覆了三观。
2012年,贺建奎于美国斯坦福大学就读博士后,期间师从斯坦福大学生物医学工程系斯蒂芬·奎克教授,从事基因测序研究。奎克教授不仅是基因测序领域的顶级科学家,还是拥有三家上市公司控股权的亿万富豪。对此,贺建奎感叹,“从没有将科学研究和商业扯上关系,但在斯坦福,我的人生观第一次被真正颠覆了。”
西学东用,贺建奎很好的把在美国导师那里学来的东西运用在了自己的商业帝国中。
通过天眼查发现,贺建奎目前在8家与基因相关的公司参股或任高管。其中,他是深圳因合生物和深圳市瀚海基因的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长。
2017年12月,因合生物获得澳银资本领头2000万pre-A轮融资。资料显示,因合生物将把这一轮融资用于“将癌症扼杀在‘摇篮’中”。
而据媒体报道,另一家公司瀚海基因在2017年时估值已达15亿元。
贺建奎的商业帝国(来源:启信宝)
资料显示,瀚海基因则成立于2012年,总部设在深圳罗湖,目前已经获得多家投资机构支持。其中,2018年4月,瀚海基因宣布完成2.18亿元人民币的A轮融资,由同晟资本领投,希夷资产等五家机构参与跟投。当时就有媒体认为,这会是“在华大基因之后,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在瀚海基因获得这2.18亿元人民币的融资后,贺建奎当时说:“这一笔资金主要用于三个方面,先进行测序仪生产线的建设,以期达到量产;其次保证持续研发的能力;第三用于和医院临床合作,开发疾病的检测应用。”
他还说,“未来基因测序的价格应该从现在的1000美元降到100美元。”那个时候,基因测序的应用范围不仅仅在于病人,而会普及到大健康人群。”
05、炒作还是噱头?
就在昨天,一份有《深圳和美妇儿科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申请书见诸网络。该申请书显示,上述基因编辑婴儿实验始于2017年3月,截止到2019年3月。
《申请书》涉事两方:深圳和美妇儿科医院,以及该医院的医学伦理委员会显得异常耀眼。很快,和美医院相关负责人否认他们进行了该试验。“这个事件我们仍在调查中。但可以肯定的是,孩子不是在我们医院出生的,这个实验也不是我们这边做的。”
随后,该伦理审查申请书上签字的相关人员也表示,自己并没有签过这张申请书,也没有印象召开过有关这个项目的会议,签名可能是伪造。
涉事学校南方科技大学亦对参与此项研究表示不知情,并称已与今年2月与贺建奎解聘。
贺建奎曾在公开发表的论文作出结尾:
“不论是从科学还是社会伦理的角度考虑,没有解决这些重要的安全问题之前,任何执行生殖细胞系编辑或制造基因编辑的人类的行为,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很显然,在这项有违生物医学伦理实验中的他,这是在自扇耳光。
涉事婴儿会出现怎样的后遗症?如何解释该实验生物医学伦理?是谁通过了该项实验生物医学伦理审查?孩子出生医院在哪?
随着事件的持续发酵,这些令人愤怒的问题如一把达摩克利斯剑悬挂在人类历史上空,使人们惴惴不安。
本周三,贺建奎及其团队将会在香港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上,就首例免疫艾滋病基因编辑婴儿的实验宣布有关数据。炒作还是确有其事,到时候,贺建奎一定会给人类一个交代。
附百名科学家的联署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