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爱上我》 第二十三章

“不是说去医院吗?”感觉在未婚夫车上坐了一个小时之久,却还没到达目的地,女人眯缝着眼睛看向路边,清醒后她眼睛一瞥看到了路标,才发现他正开车前往芭提雅。
“这怎么回事,Win?你要带我去哪?”
开车的人转身恼怒地看着她。
“闭上你的嘴,没看见我正在思考吗?”
Sopita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垂眼看向车内地面,看见好几张被揉得皱巴巴的Rawin和女财务的艳照。
“停车吧,我们得谈谈。”
“如果我现在停车,你铁定会跑下车求别人求救,忍一忍,Sopita……我们有的是时间谈。”
女人凝视着那些照片,发现自己还忽略了一些事情……Rawin与涉嫌挪用公司资金和非法走私木材的嫌疑人之一Orawan有染……惊讶地瞪大眼睛,猛地转头看向他,艰涩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也是他们的帮凶对吗?”
Rawin默不作声,紧盯着前方宽阔的马路。
“回答我,你和他们联手了对吗!?”
“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诬蔑我?我可是你的未婚夫,我们就要结婚了不是吗?”
“不。”她摇头,“不会有婚礼……立刻停车,否则……”对方枪口对准右侧太阳穴,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男人狞笑一声,冷声道:
“闭嘴,老实待着……别逼我杀你,Sopita。”
在邻国边境赌场赌博时,Rawin认识了一个赌徒,是芭提雅市中心一家民宿的老板,于是打算去借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再接着赶路,还不确定终点会是哪里……他这样的人现下只要有钱住在哪里都可以!
Sopita乖乖照对方说的去做,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让周围人察觉,她顺从的态度让Rawin放松很多,他打开房间里的电视,看看有没有关于自己的新闻,同时拿起手机开机,来电提醒响了好几声,表明他关机期间有人给他打电话并留下了语音留言。
“哦吼!那个该死的保镖打来找我要人。”他转身对静静坐在房间角落椅子上的Sopita说道,Rawin的表情十分滑稽。
“看样子他不止把你当老板呀,Da。”
女人没和他争辩,她转过头面朝电视机,然后愣住了,因为下一秒出现的画面是几名警察为了抓捕杀人凶手闯入一家知名私立医院。
……上面说的杀人凶手是她的继母Supattra!
“她杀了谁?”她喃喃说道,Rawin愣了一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Sopita的问题几秒种后得到了解答。
‘……经过初步审讯,Supattra如实招供自己动手杀了Krita,用医院放在冰箱里的玻璃水瓶敲击死者头部,接着用裂成锯齿状的玻璃碎片连扎数下,直到Krita当场死亡。此次案件警方无须大费周章抓捕犯人,因为肇事后,Supattra就向同天早上发生的Pokin Anthamrong死亡一案中被派去守在她病房门口的警察坦白了。
‘……至于此次杀人原因,Supattra承认自己与Krita长期有染,不顾男方是丈夫Pokin的好友,而且还是Anthamrong Woodland公司的股东之一,经常与之私会。对于Pokin的死亡,她声称是Krita的计划,于是约他前来商量退路,但双方意见相左,发生了激烈的口角,死者一气之下出手伤人,Supattra于是用水壶作为自卫武器,却一时失手,造成对方当场死亡。Supattra对警方坚称自己与Krita挪用Anthamrong Woodland资金,以及在边境地区公职人员的帮助下非法走私木材,所得数额不少于一亿的赃款由Krita保管,为了逃避检查,半数以上被转移,或转换为不动产,或投入股市,而她只分得了一小部分,因为担心丈夫发觉。无论如何,警方仍未全盘相信,必须进行仔细审讯,因为其中涉及到政府机构人员,目前Supattra已经被收监在……’
“嗤!狗咬狗了。”Rawin咧嘴一笑,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他不是很想看见Supattra的脸,更不想看见Krita的尸体。
“你心里就不可怜他们吗?尤其是Su姨,她一个字也没提到你。”人质问道,感觉形容不出的糟糕,对Krita死亡的震惊,尚不及看见未婚夫眼神冷漠来得震惊,她究竟是怎样的头昏眼花,竟然会同意和他订婚!
“常言道……爱情让人犯蠢。”年轻人耸耸肩。
“就像Rin蠢到爱上你对吗?”她涩声问道,泪眼朦胧,胸中满溢着滔天恨意,Rawin瞬间一脸凶狠。
“爱!?如果你妹妹爱我,就不会那么凄惨地死去了,Rin爱Chet,只爱他,只想着他,愿意任他践踏!”
“不是他!我说了那个男人不是Chet。”
“也不是我!”Rawin咬牙坚持否认,眼中闪烁着怒火,Sopita不明白为什么彻底露出真面目的人还在强硬否认这项指控。
“那是谁……究竟是谁让我妹妹那样痛苦地死去?告诉我,如果不是你,那个卑鄙的家伙是谁!?”
对望的两双眼睛皆通红无比,反映出内心所有的感受,Rawin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沉默了,许久后再次咧开一抹冰冷的微笑。
“现在只剩下铲除Orawan,然后我们就可以回Anthamrong家以男女主人的身份一起生活,好吗,亲爱的?”
“如果能活着回去,你以为我还会蠢得和你结婚吗?”
“不结也可以,登记注册就够了,我也不喜欢太隆重。”
“不要脸!”Sopita忍无可忍对他破口大骂,Rawin没有一丁点害怕,他走近她,手掌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遭到女人反抗,那只手改为紧紧捏着她的脸颊,痛感直达下颚骨。
“你还能嘴硬是因为没见过我真正生气的样子……如果不想受伤就给我老实呆着,很快一切都会回归正常。”他松开手掌,把她的脸甩向一边,仿佛是一个一文不值的物件,Sopita喉间呵呵笑着。
“忘了吗?还余下一个知晓真相的杀手。”她乘势威胁回去,Rawin非但没有露出惧意,反而放声大笑。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杀你的命令不是我下的,你想啊,我那么想和你结婚,如果杀了你,我就与庞大的财产失之交臂了……哦,但有一个人我是要杀的,你那该死的保镖。”
“Chet跟这件事无关。”
“错了亲爱的,从一开始就和他有关……如果没有他,我的人生会比现在更幸福。”
必须亲手杀了这个男人……是此时Sopita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她的大脑和内心对任何良知都麻木了,只要Rawin还活在这个世上,为了摆脱他的龌龊她宁愿去死!
入夜,Rawin把Sopita关在房间里,去外面给Onrudee打电话,直到现在他还以为她叫Orawan,猜想对方大概已经知道他把Sopita带出来,愿意开机等他联络了。不出所料,电话响了几声后她立刻接起,听语气尽管她故作镇定,但还是暴露出一丝焦灼让Rawin抓住。
“看样子你正在心心念念等我电话……对吗,Orawan?”
“放了Da姐,我就放了你父母。”
“如果我不放Sopita呢?你要对我父母做什么?杀了他们吗?如果那样做,他们银行账户里的钱就会变成遗产落到我手里,看你还有什么可拿来谈判的。”
“你应该换个名字,改叫卑鄙!”
“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臭婊子!”
Rawin以为此时的沉默是因为对方气到发抖,根本不知道她正在拼命克制又一次到来的身体折磨。
“听好了,想让我放了Sopita很简单,准备准备,明天我要见你。”
“我随时奉陪,在哪?”
“时间和地点我过后再打电话告诉你,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招,如果你告诉警察或其他人,我会让Sopita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Onrudee坐在临水亭吹着晚风,对此刻的她来说,沉默是最好的朋友,因为迟钝的大脑和虚弱的身体,除了静心无药可治,死亡并不可怕,死前的痛苦折磨才是她不想品尝的,然而真实人生中这是无可避免的真理。
静下心来,她方才意识到再没有别的办法能和Rawin交锋,告诉警方也许是最好的出路,但绝不是现在,Sopita的生命应该更有价值,而不是死在那种男人手上,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对Rawin的父母进行盘问后,她和Pokin确定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儿子把Sopita带去哪了。
其实撇去贪得无厌这一点,Rawin不是一个坏蛋,他比她曾经预想的要好……至少他没有残忍到随随便便就下令杀人。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错在贪心不足蛇吞象,骗取他人的正当所得,无论如何都会得到报应。
“别怪我们做的蠢事,Rin,真的别无选择了。”女人对着面前的小河沉思,微风拂过,河面泛起阵阵微波。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一道低沉、充满慈爱的声音自身后响起,Onrudee微微一惊,赶紧用手指抹去挂在眼角的泪珠,转身面向Pokin,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
“没什么,先生,我只是想到Rin,随便说说而已。”
“别忘了你正在和一个阅历多你一倍的人说话。”他笑着说道。
“我……”
“一直以来还嫌让我不够内疚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当我知道你为了我们一家人倾尽一切……让别人替我分担,我并不觉得高兴。”
“但我没把您当别人,我一直认为您就是我另一个爸爸,Rin就是我的好朋友。”
“你为我们做的远远超过了好朋友的范畴,我和孩子都不愿意你有个万一,如果真的爱和担心,就不要互相隐瞒。”
“嗯……”她表情纠结,但在对方的眼神威逼下,只好开口道出实情。
“刚刚Rawin联络我了,他要见我,作为交换,他会放了Da姐。”
“你就打算照他的提议做?”
“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我们耍花招,Da姐可能会有危险。”
“你以为如果我们老老实实的,他就会遵守承诺?你和Rawin打了一阵子交道,不应该对他有错误的估计,Onrudee,那种人不可能对任何人诚实。”
“但好过什么都不做。”
“谁说我们什么都不做,Da是我的女儿,这样好了,明天我们所有人和你一起去。”
“所有人?”她愣愣重复。
“没错,我、Rawin父母,还有Chet。”
“不能那么做,对您和其他人来说不安全。”
“我的命或你的命同样值得保护,Onrudee,别再觉得你欠Anthamrong一条命了。”老人语气略微责备,但注视着她的眼睛里满满全是慈爱,女人忍不住落泪。
“我真的欠你们,如果没有Rin帮忙,我妈妈不会有机会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活的有意义,Rin也许不能帮我妈妈治愈癌症,摆脱身体上的折磨,但她让我们母女俩的心里很满足。”
“那我就当你多年来的付出,足够报答了,我们两清了,从今以后不用再牺牲什么,我有办法亲手解决这次麻烦。”
“什么办法?”
Pokin笑着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我一直回避的办法,因为知道这会让更多人活生生送命。”
第二天早上,全部计划的知情人之一Wicha警长为了换回自己的车,开着Chet的车来到Anthamrong家,打算和Chet单独谈谈。到了以后却没见到年轻保镖,一问佣人才知道Sopita和Chet一整晚都没回来,但看样子不是一起走的,因为女人上了Rawin的车,中年警官坐回车上,正要打电话询问Chet,却先一步瞥见Chet开着自己的车进来。
二人从车上下来,表情严肃地走向对方,刚刚得知消息的人开口问道:
“但愿Rawin先生没有把Sopita小姐抓走?”
“刚才Onrudee打电话告诉我Rawin会把Sopita带回来谈判,要我们派一辆车去接她,让这边备好警力,暂时把Supattra从监狱放出来,等知道具体约定地点了,她会再打过来,所以我先回来严阵以待,释放Supattra的事可能要麻烦警长了。”
“我马上处理,但为什么要把Supattra一起带去?”
Chet耸了耸肩,看着他的眼睛。
“儿子犯错,做母亲的有义务制止,不是吗?”
花园洋房的早餐充满了沉默的气氛,Khao婶帮忙准备食物,Onrudee在一旁笨手笨脚地给她打下手,她静静观察屋子里每一个人,Chet和Sopita住进来那一天起,这段时间Supong的花园洋房似乎成了陌生人聚集中心,而且有的还是名人……不光是名人,还是已经死掉的人。
也是,充满利益冲突的城市社会正因其风谲云诡,才如此难以融入。
“我看你们是时候坦然接受现实了。”早餐进行到一半,Pokin突然开口,停顿片刻,以沉默向众人施加心理压力,才接着说道:
“现在我们互相猜忌,你们疑惑为什么我没有如新闻里报道的死掉,我承认那只是演戏,为了迷惑意图伤害我和我女儿的人。一直以来你们可能不知道来龙去脉,但现在你们知道了,Rawin如今拿去挥霍的每一分钱,是我和全体员工劳动换来的,我理解你们想要保护所爱之人的心,但一定不是采取错误的保护方式……尤其你们还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抚养。”
不仅夫妻俩被那些话惊到了,Onrudee盛饭的手也一滞,抬头看着Pokin,眼睛里全是疑问。
“你说什么?我们不明白。”女人反驳道,手肘捣了捣坐在旁边的丈夫让他搭把手,对方还在惊讶当中坐着不吭声,被捣后一个激灵变得蔫耷耷的,Onrudee看着两个人的动作,目露思索,看样子关于Rawin的家庭还有一些是她不知道的。
“昨晚你们因为不想和我交谈马上进屋了,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妻子Supattra发生了什么吧……Su以杀人罪被捕,她在医院病房杀了Krita。”
二人脸色刷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他们手指冰凉,迅速握拳寻找温暖和支撑。
“你们如今的安逸日子,或许在外人看来是因为Rawin,但你们心里清楚不是因为他,而是Supattra,因为她你们才能有今天,你们就看着她在监狱里吃苦头吗?Su杀Krita是为了保护Rawin,她甚至愿意担下一切罪责,如果你们现在不向所有人说出真相,Rawin不仅是贪污犯,还会变成把所有罪责推给亲生母亲的逆子。”
Pokin的话就像一把重要的钥匙,解开了Onrudee内心的谜团,这下她明白为什么Supattra愿意让Rawin拿着数千万……不是因为她不能自己收着,或是怕别人怀疑,而是存心要把所有钱都给他这个‘亲生儿子’!
Sopita熬了一夜,疲惫不堪,因为手脚被绳子绑住骨头酸痛,昨晚Rawin怕她趁他睡着的时候逃走,把她绑了,仿佛她是铸下大错的被告,她努力挣扎着站起来,花了将近五分钟才成功,到头来却因为被绑在一起的脚腕,失去重心一屁股摔在地上。
她的痛呼夹杂着惊叫惊醒了睡在床上的人,摸出枕头下的枪紧紧握在手里,一双睡得通红的眼睛提防地看着她,等到确定Sopita没本事逃跑,Rawin才从床上起身,去浴室洗漱……自知逃不了多久,必须尽快解决Onrudee这个麻烦!
他解开Sopita脚上的绳子,至于她的手依然反绑在背后,向朋友即旅馆主人道过谢,立马带她上车,径直开往曼谷,女人祈祷了一路,希望遇上警方的检查站,不过看来运气并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Rawin绕去便利店买了诸如面包等即食食品带在路上吃,快进入曼谷地界时,打电话告知Onrudee见面时间和地点,同时又重复一遍,如果不想看见Sopita步上妹妹和爸爸的后尘,不准耍任何花招。这头Rawin正威胁通话对象,那头Sopita大喊着让Onrudee不用担心她,别照Rawin的提议做,因为像他这种卑劣小人信不得,妨碍谈话的下场是她被Rawin的手背用力扇在脸上,满嘴是血。
Onrudee听见声音就猜到发生了什么,求他不要伤害Sopita,并同意去见他,不会耍任何花招。通话结束,Rawin加速前往约定地点,他必须赶在对方之前抵达那里以便观察形势,如果情况有变或者看见有人跟在Onrudee后面,也好提前行动。
女人低头看着手里的吗啡胶囊,她一向视每十二个小时服药一次的医嘱于无物,不痛就想不起来吃药,但这次不一样……她要吃……为了镇痛……寄希望于它的镇定作用能够减轻越来越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