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周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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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厉王这厮在历史上最经常被提及的两件事就是王室独占政策和高压止谤政策。

西周王朝后期，即位的周厉王为了解决财政难题，做了一些改革，任用宠臣荣夷公，发明了一种独特的办法，就是王室专利政策。这是怎么回事呢？就是周王室把山林湖泽改为政府独占，禁止人民采伐取用。这个荣夷公还真是个敛财高手，经过他的铁腕整治，王室能收来的财物显著增多了，财政明显好转了，军队也比以前强大了些。但是这个办法也有很大的害处——它伤害了靠着那些山林湖泽吃饭的平民百姓，当然也触及了某些贵族的利益。

大夫芮良夫劝导周厉王说：“荣夷公喜欢独占财利却不知道大难将至。天地万物是供大家取用的，王室怎么能企图独占呢？王室如果要独占，害处太多了。荣夷公触怒的人很多，却不知道防备大难，还用邪说来教导君王，这样能够长治久安吗？”厉王是个相当自负的人，哪里听得进这个，还是重用荣夷公，让他继续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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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不断地横征暴敛果然激起了人们的愤怒，贵族们很不满，国都的百姓也私下里非议周厉王。召公（召公姬奭的后代承袭爵位者）进谏说：“老百姓忍受不了您的命令了”。周厉王听说后大怒，专门从卫国找来了一些巫师，让他们监视人民，只要见到说坏话的人立刻抓来杀掉（也有说法是招来一个卫国的巫师，让他带领一帮职业探子监视人民）。

这种特务统治虽然使得诽谤减少了，却不能从根本上消除人民的恨意。为了防止被杀害，国都的平民见面都不敢说话，在路上以眼神和目光进行沟通。周厉王非常得意地告诉召公说：“我能让他们闭嘴，现在他们都不敢乱说了吧？”召公说：“那是因为您把人们的嘴给堵上了。堵人们的嘴比堵洪水还危险，河道被堵塞之后洪水会决堤泛滥，伤害的人会很多，人民也是一样。所以懂得治水的人要对水加以疏导，治理百姓的也要让人民畅所欲言。”周厉王当然还是把这话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

三年之后，都城里的平民百姓忍无可忍终于造反了，大家群起攻打王宫。厉王抵抗不了，只好灰溜溜地逃到外地。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国人暴动”。厉王出奔之后，朝廷由周公和召公共同执政，号称“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病死在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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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人民的不满，古代朝廷有两种做法可以选择：一是虚心接受人民的意见，不断改进自己的工作作风，争取民心由不满意到满意；二是认定凡是说朝廷坏话的都是“刁民”，坚决采取特务手段高压打击，绝不姑息手软。

在历史上采取第一种做法的政府，少之又少，只有在王朝尚未建立或者刚刚建立而需要争取民心的时候，才能多少出现一点。

更多王朝的君主、贵族、官吏采取的是第二种做法，那就是利用特务手段高压对待百姓中的不满者。要说原因，首要的就在于王朝的统治者们和平民百姓以及奴隶们的利益是敌对的，是根本对立的。劳动者被迫把自己创造的财富供统治者榨取，跟牛羊被豺狼虎豹掠食很像。在这么一种关系里，双方心中的仇恨当然会不断滋长起来。在统治者们看来，他们自己或者是天子、或者是贵胄，当然是自来的血统高贵，就应该统治万民们的。你们这些百姓、屁民能被我统治就是你们的福分，你们不但不感激竟然还骂我？当然要抓起来咔嚓！

在平民百姓这里，另有一套逻辑。不管统治者如何宣扬自己的神圣，这些被榨取者总是有着本能的不满。这种不满开始会形成零星的抗争，但是这些抗争几乎都不会成功。道理很简单，你这弱小的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跟人家庞大的王朝机器对抗？于是在平民百姓这里，会形成一套逆来顺受的世界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民不和官斗”等等就是这类产物。王朝统治者的特务手段和恐怖政策，也是这类思想产生的外部原因。

然而古代这类恐怖政策并非永远有效，老百姓这套犬儒的世界观也并非永久不变，特别是普通民众被压榨到极点，连生存都没法进行下去的时候，它就失效了。这个时候，逆来顺受就会变成铤而走险，索性都是死还不如拼死一战，也许还有活的可能。国人之所以暴动，就是这个逻辑，后来的秦末农民起义、汉末农民起义、隋末农民起义、唐末农民起义、元末农民起义、明末农民起义、太平天国起义等等都是这么回事。

王朝初年的统治者，由于见识过人民起义的巨大威力，多少还能保持点谨慎戒惧之心。到了王朝后期，那些君主和贵族生来就在锦衣玉食之家，钟鸣鼎食之族，因此对那些历史上的起义和暴动变得非常隔膜。那些事情已经是遥远的历史上的事情，他们现在只能抽象理解，而没法具体的真正的理解。相反，面对人民零星的不满和抗争，他们本能地就把自己的仇恨暴露出来了，上来必然是强压硬打。开始当然是他们胜利了，对付老百姓那几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开始的胜利，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变得越来越嚣张。这样看上去是维持了稳定，实际是在为后来更大的不稳埋下隐患。人民的怒火报应不到他们自己头上，将来也会让其子孙后代承受。

对周厉王这样的古代统治者，人民不可能指望他们内心悔悟，找回文王、武王时代的作风。他们是一群已经腐朽的东西，不管多么张牙舞爪，不管多么不可一世，不管多么骄横跋扈，终究逃不脱必然灭亡的结局。以为靠着特务手段，靠着恐怖政策就可以永远吓到人民了吗？我呸，周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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