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爱上我》第七章

Pokin正在餐厅安静地吃午餐,女佣进来报告说Wicha警长和部下来家里汇报案件的最新进展,年长男人立刻放下勺子,起身出去迎接访客,扔下同桌的Supattra一个人继续吃饭,不多久女人放下叉匙,吩咐女佣收拾餐桌,因为清楚丈夫不会再回来。
Pokin领着两名警官前往客厅,一路上还在讨论案情,在得到嫌疑人的确切车牌号之后,警方经过调查,发现那辆车使用的是假车牌,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行动又回到了原点。
“这是我们从酒店监控中截取的嫌疑人的图像,请问您见过这名男子吗?”
Pokin接过图片,弯腰坐在柚木沙发上,尽管图片没有使用相机拍下的照片来的清晰,但他确定之前没见过,于是摇了摇头:
“没见过,但Rawin也许见过,他和Da在一起的时间多过我。”
被提及的人好像有感应似的,Rawin走进客厅,抬手向Pokin和两警官行过合十礼,他脸上带着些许愉悦,就像一个拥有希望,但某些瞬间还是会流露担忧的人,只是没有人目光敏锐注意到而已。
“来得正好,Rawin,警方得到嫌疑人的图像了,帮忙看看你见过吗?”
Rawin赶忙接过相片,仔细想了想,心下疑惑,因为觉得非常眼熟,但许久都没想出来,仿佛话就在嘴边了。
“我对这个男人的外表非常眼熟,但是……照片不太清晰,总之我会努力想的。”
“坦白说,这起案件真正派的上用场的线索很少,警方也是束手无策,我想让你仔细想想Sopita小姐还有什么敌人?或者是否有人公开追求她?”
“Da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喜欢她的男人非常多,但据我所知没有人是认真追求的,因为大家都知道Da已经和我订婚了。”
受害人和警方眼前一片黑暗,只要Rawin想不出来那天把Sopita从酒店带走的男人是谁,最后一丝希望也会变得渺茫。但是,警方依然会坚持下去,尽快找出罪犯。对于为逮捕嫌疑人提供线索的人,Pokin开出高达一千万的现金奖励……当然,如果真有人能把Sopita带回家,他给出的报酬会比这更多,只求女儿平安回来,做爸爸的什么都愿意交换!
两位警官告辞离开以后,Rawin和未来岳父还坐在原地,没有人开口说话。Pokin心情惆怅,没发觉妻子进来,此时唯一的年轻人开始不自在的来回挪动,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从四面八方向他逼近,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一天比一天更想远离这个女人。
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了,他在夫妻俩诧异的视线中开口告辞,Pokin无心多问,把邀请年轻人共进午餐的任务丢给Supattra,Rawin借口工作走不开拒绝了,把握一贯的原则,既不伤到荷花,也不搅混水(两全其美),瞅准时机双手合十拜别两位长辈,迅速回到车里。
他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便条纸,昨天晚上调查电话号码得到的资料足够他找到Sopita,尽管她坚持再给她一些时间,但对于等待的人来说……转瞬一秒漫长得像一辈子!
Supong看着安保人员领进办公室的相貌俊朗的男子,一眼望过去就认出对方是Sopita的未婚夫Rawin。此人长相英俊,而且在女人想要结婚的十大单身男人中排名第一,频频出席社交场合,加上因为未婚妻失踪一案,人们经常在新闻上看见Rawin。
来访者同样觉得对Supong的长相隐约有种熟悉感,少倾,他想起来了,因为同属一个社交圈子,只是Supong非常低调,如果不是被父亲耳提面命,很少出席社交场合。
“我来找Sopita。”来者简短介绍自己过后,马上说出主要目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Sopita是谁。”
“Sopita Anthamrong,大木材贸易商失踪的女儿,她是我的未婚妻……昨天她用你公寓的电话号码打给了我。”
“嗯……如果是她,我肯定记得,但我从来没见过她。”
“她也许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来的。”
Supong装出回忆的样子,片刻后回到:
“不可能,一般如果有人搬来租房子,或是房客带亲戚来住,每次我都会亲自把关……我帮不上你,真对不起。”嘴上说着抱歉,目光却闪烁不定,Rawin不相信他说的话。
“我记得你,你是孟老板的大儿子,我们在一个社交圈子,如果你有任何线索请打这个号码。”
Supong表情镇定地从对方手里接过名片,仿佛没什么可说得了,最后说了句:
“希望你快点找到你的未婚妻。”
Rawin回到车旁,开门坐进去,猛地摔上门,他细细调查过了,Sopita就住在这里,她不可能逃到别的地方去,因为答应他会搬去安全屋在他的照拂之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Chet开着汽车穿过一条泥路进入道路尽头Supong慷慨借给他们住的花园洋房……事实上这不叫马路,只是一条被开辟出来的‘小道’,宽度堪堪可供汽车艰难地迎面驶过,夹道两旁是田埂和蔬果地,芭蕉树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下自然生长,因为枝杈横生,整个树看起来杂乱不堪,尽管如此,这却是一座真正安静的花园洋房。
Sopita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里里外外扫视了一圈,疑惑车要停在哪里,车窗被摇下,凉爽的微风吹拂进来,尽管中午刚过,但今天天空比往常更加灰暗。
自打听到Sararin怀孕和流产的事以后他没再说什么,他没有机会解释的三年……他没有犯下任何错却沦为被告的三年!
汽车在一栋相当大的木质高脚屋前再次停下,似乎是这一片能看见的唯一一栋房子,根据从Supong嘴里听到的寥寥几句,以及目测,这栋房子大概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很多地方都进行了翻新,变得更美观更坚固,看起来却依然与原来的构造相和谐。
二人下了车,Chet在前面带路,通往屋子的楼梯处有一扇齐臀高的铁门,男人用Supong那得来的钥匙轻轻松松拧开门,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另一个女人站在下面仰着脖子看着他的背影。
Sopita站在原地踌躇,转身看了看汽车里面,Chet汽车钥匙还插在上面,她只要上车开出去就能离开这里……但最终却没这么做。
年轻人在楼上四处走动查看了一番,有两间主卧,尽头是一间厨房,从左到右呈横向延伸,一应用具应有尽有,厨房旁边有一间浴室,楼下还有一间,到访的客人万一突然要方便,就可以不用上楼了。
大厅是最宽敞的区域,这块四方形的地面高出房间其余地面约半尺,木地板光可鉴人,房檐外是一排接满雨水盖上铝盖的龙缸。
“一人一间,自己选吧。”他回身对跟上来的人说道,然后下楼再次回到车里取为数不多的行李,让Sopita检查新住处,过了一会儿,装有她衣服的黑袋子被放在地上。
“选好房间了就把东西收拾收拾吧,我要去集市,饿就忍忍。”他一如既往不等她发表任何意见,Sopita叹口气,看着快步走下楼梯坐上车的人,大城府离曼谷不远,然而到达这栋房子路上却花了好几个小时,因为Chet为了防止被人记下长相没有问路,打电话给Supong也没人接。
Sopita告诉自己她应该找机会再联系Rawin一次,但如果这么做Chet在这里就待不下去了,因为不安全,女人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那样冤枉她的未婚夫……不,他是根本连想都没想!
她选了左手边的卧室,把行李搬到里面,这栋大房子公共设施的确不齐全,最现代的发明就是旧冰箱和原始黑白电视机,但女人对这里的总体情况非常满意,至少有一个独立房间,不需要忍受成天对着Chet那张脸。她打开窗户通风换气,发现下面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立有可供纳凉的小木亭,亭底通往河面的阶梯,作沐浴和洗涤之用。
“你是谁?”房间门口响起的沙哑嗓音,令Sopita吃惊地转身看过去,对方是一个年迈的女人,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看起来是个和善的老人。
“我……是……呃……是Chet的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猜测这里大概是男人亲戚的房子,这个年迈的女人也许和他有血缘关系。
“Chet?哪个Chet?你怎么开锁进来的?”
Sopita张张嘴,又马上闭上了,因为对这里一无所知,Chet什么也没告诉她,因为他对Rawin的诬陷以及Sararin的死亡发生口角以后,一路上他都安安静静,到达目的地没一会儿又匆匆忙忙离开了,最终女人不得不像个被告一样老实坐着接受她的盘问……她是不喜欢Chet。
但她希望他现在就回来!
Supattra和往常一样亲自下厨为丈夫准备晚餐,她吩咐管家采购做咖喱炒蟹和蟹枣的新鲜食材,这两样都是Pokin喜欢吃的,希望能让他多点食欲,然而一切都没有按她预期的进行,对方除了呆呆坐着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面前是一张空桌子而非一桌美味。
Krita来家里探望好友,家里安静的气氛这才活跃了点,他和之前一样,针对侄女的失踪说了些鼓励的话,Pokin道了声谢,有太多的苦楚想向周围人倾诉,动动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时间长了,身体怕是会跟着死掉的心一起垮掉。
“你要照顾好你自己。”Krita表情严肃地说道,须臾眼底浮现忧愁。
“放宽心,朋友,我相信侄女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公司的事别太忧心,不然会更焦虑的。”
Pokin与好友对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多谢,有Rawin帮你也能省点力。”
“这是其一,但再怎么说Rawin也是个外人,即便知晓公司事务也不比Da熟练,没有从一开始就接触我们公司的体系……重要的是他总拿奇怪的眼神看我,而且不听取建议。”
“真的?”疑惑的目光让Pokin的表情生动了点,Krita正要开口叮嘱,却被在场交谈中唯一的女人打断了。
“Krita先生多虑了吧?Rawin谦恭有礼,如果有看不过眼的地方,希望您能谅解,因为他正因为Da失踪的事烦心不已,我自己偶尔也会因为劳神不小心呵斥家里的佣人。”
Supattra因为这次替未来女婿辩护得到了来自丈夫朋友不满的注视,Pokin无力当这个裁判,于是抬手制止。
“好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得有个帮手,Krita。Rawin也许还是个外人,但再过不久就会与Anthamrong结为秦晋之好,他是我们可以信任的人。”
Krita险些露出讥笑……十多年前Pokin被心爱的妻子戴了绿帽,丢下丈夫和女儿跟别的男人私奔了,而且现在还被自己这个好朋友背叛……他还敢相信别人!
三人的晚餐是在沉默中进行的,很久才交流一次,Krita向朋友阐明各项事宜后就开口告辞,Pokin上楼回房休息,Supattra紧紧跟在丈夫好友身后,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径直上前拽着他的胳膊来到屋旁的大树下,大声质问:
“为什么要诬蔑Rawin?”
“就这么爱他?”乖乖顺着她力道走的人反问道,难以容忍她不检点的行为,却还留有理智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当心了!被他迷得晕头转向,最后你将会一无所有,那个小白脸会偷走你的一切!”
“不可能,Rawin不是那种人。”女人昂起脸,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呵!试想如果你没钱供养,哪个男人会正眼瞧你……Rawin那家伙,也是花心,自己都有Sopita这个年轻漂亮的未婚妻了,还和公司的女员工们眉来眼去,他能看上你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总有一天被他骗光所有你就知道厉害了。”
“我看你是嫉妒,自己明明捞了不少好处。我警告你,不许招惹Rawin,如果你碰他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没完!”
“淫荡!继女的老公也睡!”
那一瞬间Supattra生气地抡起手掌用力扇了对方一巴掌,她双眼通红,被他的话伤得不轻,正当她转身离开时,Krita却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不顾Supattra的挣扎反抗,颤声说到: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去招惹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也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明天。”
他态度软和下来,女人才慢慢停止挣扎,却还余怒未消。
“我和Rawin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深入的肉体关系。”
“我如何能确定?”
“那就别信,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装模作样地掰开他交握在她腹前的手,最终男人就这么轻易地心软了。
“行,我尽量不多想,但你要向我保证,你不会去招惹他,走到那一步……”
“回去吧,把你的工作做完……结束了我就离开这里。”
“真的吗?”
“如果你圆满完成,我没有理由食言。”
“我们逃得远远的,就我们两个人。”年长的男人语气里充满了殷殷的希望,没看见怀中人别有深意的微笑,同样也没看见不远处一个人正崩溃地看着这一幕……一片漆黑的卧室里,Pokin靠在窗边的墙上,疲倦地闭上眼睑,妻子和好友抱在一起的画面就好比一把利剑,狠狠割在他的旧伤疤上,再没什么比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爱和信任的人背叛更痛得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Chet提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再次回到屋里,看见Sopita皱着眉头在腿上东拍一下西拍一下地赶蚊子,旁边坐着另一个年迈的女人,他挑了挑眉,大致猜到他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男人浅浅一笑,他放下东西,抬手向长辈行合十礼。
“Khao婶对吗?我叫Chet,是Supong的朋友,要在这里暂住一阵子。”
“噢,是Pong少爷的朋友啊?”听到屋主名字的那一刻她咧开了嘴,“一上来告诉我不就好了,这姑娘光说是和Chet先生一起来的,我才会问个不停,对不起啦。”
“不用道歉,婶子,我这个朋友脑子迟钝,转不过弯来。”他评头论足,当她不存在似的,Sopita张口欲言,看见Khao婶笑得很开心,于是咽下这口气,回头再跟他算总账!
“你买了什么?”
“新鲜食材。”
“想吃什么就说,别累到自己,我做好了送到你们这,到是……我的Pong少爷还好吗?好久没见了。”
“很好,他还托我向你和老伯问好,说您是他唯一信任能帮忙照看这栋房子的人。”
作为一个无子无孙的人,Khao婶咧嘴舒心一笑,正确的说法是有……但等于没有。
“那你们休息吧,有事叫我,我就住在这片芭蕉林再过去一点。”
两个年轻人真心道谢,一致认为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应该不难捱,目送Khao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Sopita这才转身向身边人开火:
“你刚才说我没脑子。”
“我是说你脑子迟钝,转不过弯来……我可没说你没脑子。”
“你没告诉我这里是谁的家,我哪里想的到。”
“这不是观光旅游,我也不是导游,想知道什么就请问我,因为我不是个健谈的人。”他把脸凑过来,一字一顿地回答她,见Sopita大有恼羞成怒的架势,于是赶在她发火之前问到:
“你手还疼吗?”她挑眉垂眸望向自己一双手,才想起曾经因为下厨受的伤……连她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Chet却还记得,但这点小事她不认为有什么好感动的。
“哦,好了。”
“那就拎上这些袋子跟着我,我们去认识下邻居。”
“哪来的邻居?”
“我们还没和Khao婶的丈夫打招呼,而且这些东西我是给他们买的。”
“刚才你怎么不给她?”
“东西重,别让老人家受累。”
“仓皇逃窜,还有脸去认识邻居?我觉得我们应该老老实实呆着,才不会有麻烦。”她还在不停跟他作对。
“我们可以相信Khao婶,不去随你,但要是你饿了,别想去邻居家蹭饭……祝你一直这么厉害下去。”
“我可以自己做饭!”看见他提起部分袋子再次走下楼,Sopita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吼道。
“我知道你会做饭,但你可要当心了,这种木屋一旦着火,将会迅速蔓延开来,等着瞧好了。”Chet转身表情严肃地撂下一句话,不一会儿,就听见身后牙尖嘴利的人跟上来的脚步声,他偷偷地笑了。
这女人就一样厉害……嘴巴。
与Khao婶和她丈夫Paew伯打过招呼以后,Chet第一个洗澡换衣服,完事后把买来当晚餐的现成的饭菜倒出来,看见面前可口的食物,Sopita口水直流。
“你钱快花光了吗?”她边问边靠近自己的盘子,Chet没有回答,一心填饱自己的肚子。
“你哪来的钱?既然你没碰我包里的钱。”
“问那么多干什么?”
“想出一部分开支。”
“我花的是受雇杀人的钱。”他直白的回答让她听了眉头紧蹙,但还不想撇开话题。
“但那是你的钱,我想帮忙分担。”
“用不着。”他瓮声瓮气地回道,用勺子刮净最后一口饭塞进嘴巴,眼神示意她负责洗碗,然后就回房休息了。
虽然身体发出让他小睡片刻的信号,但心里却忍不住去想Sararin的死……他一定要找出真相,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为了要让害女人悲惨地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得到报应!
男人再度从床上翻身坐起,走出房间,看见Sopita正站在露台上从缸里舀水洗盘子,她紧绷着脸,不是因为要干这些活,而是因为他用的盘子也在那一堆里面。
“我问你,是Rin跟你说我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的?”
正埋头干活的人丢下手里的水瓢,站直身子与他面对面站着。
“没错。”
“她真是那么说的?”
Sopita重重叹了口气,双手抱胸,解释到:
“虽然没说但Rin写在日记里面了,记下了你说的每一句话,和你对他做的每一件事!”
“哪呢?你说的日记?”
“想销毁证据吗?”
“我问你在哪?”男人高大的身影举步向她逼近,严肃的表情以及高下立见的身高令她不得不说,两手挡在他胸前将他推开,扯着嗓子回到:
“在我那里,没人读过……尤其是爸爸!”
Chet看着面前这栋大房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最终还是放不下疑惑,半夜开车回到曼谷,把睡着的Sopita独自一人留在花园洋房,手指紧握钥匙串,双脚走近高过头部的围篱。
这串钥匙是男人从之前扣下的Sopita的包里拿来的,能让他顺利进入这栋屋子,只剩下猜测女人的卧室在哪里。
Sararin的笔记本是唯一能告诉他真相的东西,那段时间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