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红: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诗经·关雎》的开篇有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段美好的姻缘,总是让人期待,虽然有许多的可遇不可求。

我和我的爱人是高中阶段的同班同学。在那个视“早恋”、“校园恋”为洪水猛兽的年代,我们最终能够修成正果,牵手走进婚姻的殿堂,也绝非是一般的缘分。

高一文理分科前,我们属于不同的班级,互不相识,也没有交集。高一下半年,学校进行文理分科,本来理科成绩很有优势的她,不知是受老师的蛊惑,或是自己一时疏忽,阴差阳错地,我们成了同一战壕里的“难兄难弟”。学习成绩相对优秀的我们,顺理成章地成了班级团委、班委中的重要成员,我任团支书,她任学习委员。

从此,我们得以相识,三年高中生活,我们并肩战斗,虽最终都没能够如愿跨过高考的独木桥,走进理想中的象牙塔,但却成全了我们一对姻缘,结成了生活中的伴侣,如今已相濡以沫,牵手三十年。

三十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也许就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婚姻中的我们来说,却是幸福、甜蜜的一万多天。在中国的婚姻传统中,三十年属于“珍珠婚”,也够弥足珍贵了。

回忆起我们高中时的那段时光,校园的操场、小路、教室都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虽然那时生活还很艰苦,学习压力也十分巨大,但我们却感受着幸福与甜蜜,美好与憧憬。除了同学间那纯真无邪的友谊,师生间那淳朴无私的关怀,也有懵懂少年对爱情和未来的无限渴望与期许。

德国大诗人歌德说:青年男子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女人谁个不善怀春?这是我们人性中的至圣至神。

正处于青春期的我们,在管理班级事务,接触日渐增多的过程中,友谊也在与日俱增。

记得一次是高一阶段的期终考试后,语文稍显有点特长的我交卷比较早,在校园围墙的一处转弯处,远远地看到了正朝自己走来的她,略显迟疑的我,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面带潮红的她,向我请教考题中的一道文言文翻译题。我们在探讨中,互相有了好感,也为后来的“友谊”变“爱情”埋下了伏笔。

在班级中,我有一群好“哥们”,因为班里的老大——“班长”、体育委员、劳动委员等都是我们一个乡镇的生源,周末上学放学都一起做伴。在校吃饭时,我们一群人占领着教室里最神圣之地——“讲台”。晚上休息时,我们是一起打通铺的室友。而她虽和我们来自同一个乡镇,但却显得有些形单影子,也许是她的学习成绩优异,引起了个别女生的羡慕与嫉妒,在某些时候,她犹如一只落单的“孤雁”,显得孤独与无助。这也许恰恰更激发了我的爱心,对她的关注也不自觉地增多。

慢慢地、慢慢地,我们开始一起做伴往返家与学校;伴着夕阳,我们一起散步、聊天;迎着晨辉,我们一起探讨学习,交流生活,偶尔也感慨人生。

第一年高考,虽然我们都过了“预选”这道险关,但却双双名落孙山。此时,跳出农门是我们最大的希望,而读书是“不二”的选择。为此。我们都选择了复读,虽然我们此时已不在一个班级,接触也没以前频繁,但一颗种子已深深地种在了我们彼此的“心间”。

高考再战失利的我进入了一家企业工作,选择更好学校——“东明一中”复读的她,最终仍未能走进高校的大门,以十多分之差与大学绝缘。继我之后,也进入了当时东明最明星的企业工作。

一切也许是水到渠成,两颗惺惺相惜的心最终交融在一起,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一辆 “130”牌汽车,在两村人的祝福声中,把我的爱人娶回了家。按照当时农村淳朴的风俗,举办了简朴热闹的婚礼。从此,一对懵懂少年,成为了这个家庭的顶梁柱。

最难忘,我们结婚那年的年三十晚上,当时家家还没有电视机,也没有一家人在一起看“春晚”,守岁之说。但那年,三十晚上的团圆饭还是让我记忆犹新。虽没有什么美食佳肴,也不记得有什么山珍海味,但却是当时最丰盛的家宴。只记得,我们一家,在歌声中,在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过得是那样的幸福、那样的其乐融融。当教师的老父亲,身先士卒,唱起了他的拿手老歌“红梅赞”和“绣金匾”,而我和爱人则唱起当时流行的校园歌曲《外婆的澎湖湾》《童年》,以及《北国之春》等。在欢声笑语中,酒自然也是主角,“半月台”是当时我们所能承受的最奢侈的佳酿。不知不觉中,酒已半酣。在依稀的鞭炮声中,迎接充满希望的来年。

刚结婚那年,我们蜗住在单位单身宿舍楼一间十多平米的小房内,过着极其简朴的生活。不到壹千元购置的“席梦思”婚床、大衣柜、被厨、书橱、餐厨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一角摆放着我们吃饭用的“煤油炉”、折迭餐桌等全部家当。醋溜白菜面条、西红柿鸡蛋面是我们当时的最爱。偶尔有在外读大学的校友顺道来家做客,亦或是同年参加工作的工友来家小聚,虽然我们倾尽所有,做出普普通通的几道家常菜招待,但好友们却能吃得津津有味,房间内洋溢着快乐与温馨。这也是我和爱人最开心和难忘的情怀。

那时自行车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也是我们往返县城与乡镇老家最实用、最迫切的工具。花费300多元购买的一辆永久牌自行车,是我们家里最值钱的家当。虽然我们时时小心,处处留意,但不到半年,自行车被小偷“借走”。在无限伤心之后,有时我会跟爱人开玩笑说:“你的一半嫁妆被偷走了”。恰恰这时,她会破涕为笑,我也会用一句“破财免灾”之类的俗语来安慰她那受伤的心灵。

30年来,我们一起牵手,一路走来,期间有苦有乐,有酸有甜,有晴有阴,甚至也会有吵有闹,但在我们这个小家里,让我感受最多的,还是幸福、快乐和满足。喜欢唱歌的她,无论做什么家务,歌声都会陪伴着我们。我们一起听过,记忆最深、最熟悉的歌,应该是赵咏华演唱的《最浪漫的事》。歌词中:“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那也去不了,你还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听着那熟悉的歌词和优美动听的旋律,心与心的交相辉映,也许有一句话最贴合——“心有灵犀一点通”。

结婚初期,虽然我们单位工资比其它单位高很多,在很多人心目中有一定的优越感,但我俩毕竟都来自农村,刚起步时,我们没有别人的家庭条件优越,我们逼着自己学会理财,学会节俭。有责任心,有生活目标的我们知道自己应该何处何从。虽是节俭,但也从不是过度的节省。吃穿用度我们始终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那时我们夫妻俩都倒班,风里来雨里去,虽然上班很辛苦,但我们依然很快乐。不好操心的爱人,总是喜欢主内,家里不大的空间总是被她收拾的井然有序,窗明几净,洗衣做饭日常家务也是得心应手。而我在掌管家庭外部事务的同时,还要负责家里吃穿用度的采买。趁着休班,我总会骑上自行车,提上用扎带编制的提篮,到几公里外的菜市场买回我们喜欢吃的蔬菜,每当在楼下,看着翘首以待的爱人,家的温暖就会瞬间溢满全身。

记得我们家里的第一件称得上“电子产品”的是一台“红灯牌”收音机,不大的个头,黑色的机壳,两个调频、调音的旋钮,当我们在家时,时常放在餐桌或被厨上,持续地播放着新闻或是音乐,给我们的小家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当听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那纯正的普通话,以及港台流行音乐时,虽然有时杂音不断,但总是让我们幸福又满足。

大女儿出生休假在家的爱人,有时会感到无聊。为此,我们举全部财力,购买了家里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家电——上海产的“飞跃牌”18英寸彩色电视机,虽然购机比别人晚了一两年,但带“遥控”却是比别人有一点点先进,不像有些家庭,躺在自家床上看电视,手里还要拿上一个长长的竹竿,倒着按钮改换频道。虽然那时电视信号既不是有线,更谈不上现在的高清。但我们喜欢的文艺节目《每周一歌》,电视连续剧《外来妹》《渴望》,女儿喜欢的动画片《葫芦娃》等,都使我们的三口之家充满了欢声笑语。

家是我们的中心,除了三口人的小家,还有我们的大家。那时,我们回老家还极不方便,老家还没有通车,交通工具也基本上是自行车,后来逐步演变成摩托车,最后变成了汽车。但骑自行车、摩托车回家是我们记忆最深刻的。路上,除了要保护好女儿,还要给双方父母带上礼物,辎重难行。有时孩子坐在车的后座上,迷糊入睡,摇摇晃晃的,但睡得也是那样香甜,那样让我们心疼又欣慰。

爱人的性格,属于既“温柔”又“任性”的双重性格。热情、率真、直来直去,在同事和邻里中,她始终拥有极高的支持率和极好的人际关系。在处理“婆媳关系”和两个大家庭关系上也十分得体有度。与婆母拉起家常,几乎无话不谈,在别人十分难处的婆媳关系,在她们当中似乎从不存在。因而,作为丈夫的我,几乎也没有在中间受过“夹板”气。

家是不富裕,但我们知道去努力。一直以来,我们风雨并肩,房子由单职工房、到一室一厨、两室一厅、三室一厅、到140多平的三室两厅,甚至还拥有了双证齐全的小别墅。车子也有自行车、摩托车、改换成了不错的家庭轿车。今天的所有这一切,都离不开爱人的辛勤付出,离不开我和爱人的心心相印。

“家和万事兴”。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将更加关爱包容,彼此拥有一颗年轻、健康、快乐的心。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让我们在《最浪漫的事》的歌声中,手牵着手,一起慢慢变老,彼此成为对方手中的“宝”。

作者简介:赵永红,现供职于山东东明石化集团有限公司,高级政工师,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喜书法、爱交友、笃爱旅游,业余爬爬格子,写点豆腐块文章,散文、诗歌、杂文等作品散见于网络平台及报纸、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