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特攻队:梦境的最深一层,人们称之为现实
“美不应该被锁起来,艺术是解决思想烦恼的关键,用问题解决问题。”闭眼坠入梦乡就会被世界级名画中的人物侵袭,西班牙公主、双面猫王、吹口哨的男孩……顶级心理治疗师鲁本将工作室设在有鲸鱼游过的空旷房子里,最擅长以艺术的治疗方法为各类病人提供最佳治疗方案,在父亲葬礼的一个月后,他开始深陷无止境的噩梦中,难求一夜好眠。
《盗梦特攻队》是一部无论从画面、剧情到内涵深意都令人大呼过瘾的动画电影。看完影片,最直接的感受是:这彩蛋也太多了!即便对比去年的“彩蛋大拿”《头号玩家》也不遑多让。
导演米洛拉德·克斯蒂奇在执导前是一个画家,影片本身的画风就是借鉴了他最爱的大师毕加索的立体主义。人物三脸六眼,五官肢体极不和谐,所有物体都移位扭曲,被分解破碎。在动画人物造型同质化明显的今天,无疑带来了十足的新鲜感。而观众一旦接受了这样的画面,则会收获奇妙的观影体验。
只是一个晃神,维纳斯旁边的黑猫都会冲出画布,在你脸上挠上几爪。看到在花园里抱头翻滚的鲁本,四位身怀绝技的病人决定联手组团,帮助鲁本脱离梦魇。
“医生确实是好人,但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难道你们不想检验一下自己的治疗是否有用吗?”
只要能在现实里偷走入侵鲁本梦境的名画,他就可以获得安宁。
于是,一个由患有盗瘾症的杂技团特级演员Mimi,拥有三维母亲和一维老爸的二维儿子面霸,喜欢装雕像的名人保镖拜拜·乔,以及总喜欢留下签名的天才黑客费尔南多,四人组成的特攻队开始行动。
迷影色彩浓厚
除了以十三幅世界名画贯穿整部动画外,在后续剧情里,从维米尔的《倒牛奶的女佣》,到爱德华的《呐喊》,导演几乎把整个欧洲美术史拆分后,填入各种一闪而过的画面中。而除了十秒一暂停的各种世界级艺术名画外,也有不少致敬经典电影的镜头。
如前半部分在舞厅的追逐戏,明显是致敬昆汀的《低俗小说》,紧接着的轮渡打斗部分又有《加勒比海盗》的影子。
科瓦尔斯基酒杯里晃动的冰块是好莱坞悬疑大师希区柯克,鲁本爸爸的放映室墙上贴满了《大白鲨》《蓝天使》等海报,东京现代艺术展上,则放上了高度还原罗生门的海报……诸如此类的小彩蛋在电影中随处可见。
耐人寻味的剧情
一方面电影核心的叙事嵌套了典型的精神分析框架,挖掘性极强。鲁本从小被父亲当做试验品,为了将儿子培养成艺术家,父亲将小鲁本关在放映室里观看动画片,而那部动画片里,每二十五帧就插有一副世界名画。
这种潜意识种植的行为塑造法与《发条橙》中的场景如出一辙。
二者的结果也十分相似,鲁本的潜意识也正由此被植入了无法平息的焦虑。
而另一方面,充满想象力的意象与鲁本循环反复的梦境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主人公天马行空,诡谲奇妙的内心世界。
关于梦。
电影通过梦中各种光怪陆离的意象,把鲁本自童年起的心灵困境装点得神秘震撼,令人寻味。
正如影片在开篇语中就写道的:“我梦见自己是两只猫,两只在一起玩。”
一个叠一个梦境的虚虚实实是影片的母题,鲁本的苦恼来源于无法阻断的梦魇。而随着剧情的推进,你会发现,这样一个有点惊悚的事实 —— 或许本就无所谓什么特攻队,亲兄弟,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鲁本的梦境。
这也就可以解释影片自始至终怪诞荒稽的情节安排 —— 东京特展上名画作变为互相攻击的武器,特攻队成员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名画盗窃如探囊取物,鸟儿飞得比火车快。
这种刻意展现出来的,抽象与具象被无限模糊,现实与想象边界不明的恍惚,正是导演所想营造的梦境感。
庄周梦蝶
那么关于这一场飞天遁地,瞒天过海的疯狂盗窃行动,究竟是鲁本还是科瓦尔的梦?
前者抛却现实里心理医生的身份,借助想象自己脱离父亲和母亲远走,来满足自己在成长中缺失的自由快乐与率性自在,在梦里,他是巴黎机警受人尊敬的警探卡瓦尔。
而后者自小被带离父亲,父爱的缺位让他在成长过程中怀着疑问,不断地在脑中构建寻找父亲的角色,最终在梦中化出另一个自己,即得到父亲耐心陪伴与全心教育的鲁本。
这种种猜测在影片中其实不乏例证。
如动画里两次出现的通过玻璃反射重叠的人脸,集全所有名画后出现在鲁本桌角的属于科瓦尔的杯子,同样但不同方面的的收藏爱好,以及咪咪在获得内心自由后,奔向鲁本却发现回头的是科瓦尔,甚至是,鲁本诊所的莫比乌斯环的标识……种种隐喻大概正是象征了兄弟俩模糊摇摆的关系。
谁是谁的梦?什么是虚,什么又是实?
在最后一幕里,画面又回到了与开头相同的火车车厢,鲁本手里是一样的书,书里的照片似乎显示着特攻队员们是真实的,艺术治疗师的职业也不假。但当镜头拉远,只有一节车厢的火车正缓缓驶向大海。又让观众觉得,这只是层叠梦境中的一环。
你隐隐察觉到的真实,也许只是不同层梦之间的接口。
这部电影迷影色彩浓厚,各种埋梗彩蛋络绎不穷,无数深意象征耐人寻味,就连配乐也好听到不行。让人不禁感慨,有些电影,也许诞生就是为了成为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