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中的古代婚姻法律制度

年初热播的电视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为观众们科普了一些中国古代的家庭生活形式。这篇文章主要从法制史的出发，简单梳理婚姻法律制度。

人们常说古代是一夫多妻制，其实这种说法不够准确，应该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包括皇帝在内，都受这个制度约束，历史上在同一时间最多只会出现一位皇后，但其他妃嫔人数不定。做个类比的话，皇后就相当于妻，其他妃嫔相当于妾。对其他人家更是如此，正妻只能有一个，妾的数量不限。

和正妻缔结的婚姻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个环节，称为“六礼”，都履行完婚姻才生效，这是法定程序。纳妾也需要办手续，但没有这么复杂。而没履行手续就和男性在家庭之外一起生活的是“外室”，可以类比当代的情妇。

正妻是女主人，在日常生活中对家庭里的人、财、物有管理权。妾在妻的管理之下，地位低的属于奴婢、财产，地位高一些的是良妾（普通人家出身，区别于贱籍，不可以买卖），地位更高的是贵妾（有一定身份，但又不够做正室），剧中男二想娶女主作正妻，男二母亲觉得女主家地位不够尊贵，提出可以让女主作个贵妾。

因为妻和妾在法律地位和实际权力上都有天壤之别，所以《邹忌讽齐王纳谏》文中的“吾之妻私我，吾之妾畏我”（我的妻子偏爱我，我的小妾害怕我）就可以理解了。而“三妻四妾”这种说法，显然是一种虚指，因为同时存在三个正妻是法律不允许的。

说完结婚再来看离婚，古代主要有两种方式，出妻和合离。分别是指男性单方面提出离婚和双方协议离婚。女性没有单方面提出离婚的权利。剧中女主角帮助堂姐离婚，就是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实现了合离，避免出妻对女方及其家族带来的不利影响。

这是因为出妻需要法定事由，称为“七出”，都是女性的不端行为，包括不顺父母，无子，淫（通奸），妒（阻挠丈夫纳妾），有恶疾（严重传染病），多言（搬弄是非），窃盗。

同时还有三种禁止出妻的法定情形，称为“三不去”，是指即使妻子有“七出”的问题，丈夫也不得将其休弃。客观上达到了对女性权益保护的效果。

第一种“有所取无所归”，就是妻子无娘家可归、无所依附的。因为古代女性无法在社会上独立生存，在这种情况下出妻属于断人生路。

第二种“与更三年丧”，就是和丈夫一起为公婆服过三年丧的，在以孝为先的思想指导下，公婆泉下有知，也不会同意换掉这个孝顺儿媳。

第三种“前贫贱后富贵”，就是结婚时夫家贫贱，曾与夫同甘共苦，后来富贵了，不能休。《后汉书》中的“糟糠之妻不下堂”就是这个意思。

现代婚姻法律制度通过赋予女性和男性同等的地位，特别是离婚自由，显然加强了对女性的保护，但男性也不要觉得自己吃了亏。

即使在古代可以一妻多妾，前提条件也是财力，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情况下，更多的妾和子女要养活显然不容易。

而且现代男性择偶只需要和其他单身男性竞争，但是在古代要和所有男性竞争。毕竟对古代女性来说，可能从家族利益、个人生活、子女前程等各个角度考虑，做富贵人家的妾都比做普通人家的妻更实惠。

现代制度下虽然也存在婚外恋情，而且非婚生子女和婚生子女享有同等的继承权，但是第三者本身不受法律保护，并且还有重婚罪制约。

当代婚姻法所提倡的平等，包括彩礼的取消，财产上的分割，实际保护的是有产者，即家庭实力或个人能力更强的那一方。能取得家庭全部资源的城市独生女可能觉得婚姻法对自己有利，但在广大农村多子女家庭，很少能够做到平均分配，女性仍处于弱势地位。

同时在升学、就业等关乎个人发展的领域中，女性依然没有实现和男性同等地位，此时在婚姻法律制度上坚持形式上的平等，可能会加剧实质上的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