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岑斯克坦克战的细节：看二战初期的苏军坦克旅如何扬长避短

姆岑斯克坦克战是苏德战争初期的战斗，苏军第4坦克旅拥有部分新式坦克，但是坦克兵素质仍与德军有较大差距，不过采取了正确的战术，弥补了差距。

第4坦克旅的组建映射了战争初期苏军在国境线附近的惨败，其骨干人员是大败而归的第15和20坦克师的残余人员，旅长是原第20坦克师师长米哈伊尔·卡图科夫上校。不过幸运的是，这个旅从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接收了29辆当时很先进的坦克——7辆KV-1重型坦克和22辆T-34/76中型坦克，但其余都是过时的BT系列快速坦克。

其编制大致为：1个坦克团（实编2个三连制的坦克营），1个摩托化步兵营，1个反坦克营和防空、汽车及修理分队等附属部队。

在工厂接收坦克的苏军坦克部队

1941年9月底，德军在基辅大获全胜，又消灭了苏军一个重兵集团，冯·朗格曼的第4装甲师沿着伊格尔-谢尔普霍夫一线向莫斯科进攻，正如他们预计的那样，一路如无人之境，德军一鼓作气冲进了伊格尔。

全新的战术

10月3日，第4坦克旅从姆岑斯克前去防守伊格尔，此时坦克总数是46辆。卡图科夫派出了两支小队去侦查伊格尔，发现那里有大批德军。夜间的坦克战依然清楚地显示出双方坦克兵的战斗力差距：尽管苏军的坦克拥有性能优势，但还是损失了2辆KV-1和2辆T-34。

卡图科夫了解了伊格尔的敌情和侦查部队的损失之后，下令停止前进，他明白如果贸然进攻，胜负难料，于是命令部队埋伏在伊格尔东北5千米的奥普图河附近，埋伏战术使得苏军坦克可以在预定的战场以静制动，类似靶场的情形下打击敌军，而不是与德军去比拼协同能力和战场应变能力。

卡图科夫和冯·朗格曼的照片

10月5日，第4装甲师沿着公路前进，很快侦察兵回报：发现苏军在河岸上的防御工事，守军约为一个营。朗格曼命令40辆坦克和步兵发动进攻。

德军的军官和车长们一面挺进，一面紧张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环境——他们记起前一天的苏军侦查部队里有坦克，但是这些T-34和KV-1躲到哪里去了？

卡图科夫也在指挥所里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局，看到步兵冲锋枪手开始射击的时候，给他的坦克下达命令：开火！

26吨的T-34躲在树林边缘、灌木丛或是紧急挖掘的射击工事中开火，坦克王牌拉夫里年科为首的一些坦克兵开始实施“打击与隐蔽”战术，也就是在多个射击阵地中来回机动，开一炮换一个地方。数分钟内，德军损失了15辆坦克，只得撤退。后来，心有余悸的德军似乎对苏军坦克的埋伏没有清楚的认识，认为T-34可能凭借主炮性能优势，在1500-2000米的距离上开火。

T-34瞄准镜中的德国坦克（剧照）

10月9日凌晨，德军出动50架轰炸机进行了火力准备，不过很多炸弹其实投掷到了空战壕里，苏军高炮部队击落了数架德国飞机。不久后，苏军的侦查组联系了旅部：右翼有德军坦克——16辆……20辆。

相比是德军装甲师正面进攻受阻后，实施了拿手的迂回机动。苏军第4坦克旅领教过德军迂回战术威力，派出了一队T-34坦克和一个BT-7坦克连进行阻击。正如后来西方历史学家描绘的那样，苏军的精锐们想出了克制闪电战的方法，用坦克部队对德军的坦克“矛头”进行反包围。这些坦克和步兵埋伏在侧翼，静静地等德军部队进入伏击圈，然后突然进行猛烈地射击。几分钟后，德军再次遭受了损失——11辆坦克与装甲车，第4装甲师见无法达成突然性，不久后撤退。

卡图科夫与BA-10装甲车组交谈，这是他的战场耳目

跳出包围圈

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苏联的10月已经是隆冬，10月10日，德军的小股步兵和坦克在第4坦克旅在战线上虚张声势，但主力——20辆坦克连同火炮以及掷弹兵冒着暴风雪迂回10千米，迂回到更深远的左翼。那里只有匆匆组织起来的一个步兵营，是图拉军事学校的学员，这些缺乏重武器的步兵被德军一个冲击就打垮了。德国坦克从祖沙河上的浮桥通过，气势汹汹地从东南方向杀向姆岑斯克。

迂回的德军坦克部队

11点，卡图科夫得知了德军的新动向，他判断全旅有被合围的危险——事实确实如此。他手头的预备队只有几个班了，于是他把旅部直属人员也组织起来。短时间组织起来的兵力为第4坦克旅赢得了战机，他们挡住了兵力虚弱的德军前锋，跳出了包围。德军也不甘示弱，不时地用炮火射击主要道路，骚扰苏军撤退的部队，不时地发生马匹滑倒和轮胎故障，有时候不得不用人力来搬运伤员和物资。夜里，当最后一辆坦克驶过祖沙河的桥梁之后，卡图科夫命令战士炸掉了桥梁——后来他回忆说，这是整个卫国战争中最长的一天。

苏军炸毁的桥梁

T-34时代的开始

11月11日夜里，第4坦克旅与第26集团军建立了联系，16日被调入方面军预备队。

九天时间，第4坦克旅宣称消灭德军133辆坦克车装甲车，一个团的步兵。自身损失23辆坦克，555人伤亡。

古德里安将军在《一个士兵的回忆》（又译《闪击英雄》/《古德里安将军战争回忆录》）的“奥廖尔与布良斯克战役”一章中写道：10月6日，第4装甲师在姆岑斯克南面遭到苏军坦克的共计，损失惨重，T-34坦克第一次显示出了他的优势。我不得不暂停对图拉的攻势。

11月10日，第4坦克旅因为挡住了德军第4装甲师整整9天，被授予近卫军称号，改称近卫第1坦克旅。旅长被授予列宁勋章，有意思的是，给他颁发勋章的是后来投降叛变的弗拉索夫将军。大士柳布什金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弗拉索夫给卡图科夫授勋

而德军方面对T-34和KV系列大为重视，在古德里安的强烈要求下，德国波尔舍（保时捷）、MAN和亨舍尔三大军火公司联合派出了委员会到前线来参观检查德军搜罗来的苏军新式坦克。其中T-34的倾斜装甲和火力、防御与机动的综合对德军后来的坦克设计思路影响很大，这也是黑豹坦克设计的开端。

《T-34》

2018年末上映的俄罗斯电影《T-34》虽然是猎奇向的翻拍剧，但是开头的坦克战前半段，几乎是二战初期苏军坦克伏击战术的写照，当然苏军坦克太少了，正是这种静对动的战术弥补了苏军坦克兵军事素质的短板。1943年的库尔斯克战役中，苏军将这种战术发挥到了极致，他们甚至把双方丢弃在战场上的各种坦克火炮部署在防线上，有效地迟滞了德军的新式武器。